老师们、同学们、亲爱的爸爸妈妈们:
你们好!我是元培学院2023届毕业生高楚姗。
刚刚毕业视频的最后,恰恰是我们故事的开始:2019年的“成为元培人”书院实践之旅。当时,我们几百人画一幅画,不出意外的话,这应该是我这辈子画过最大的画。当无人机升空拍摄时,我们看到这幅画的中央写着“为了更好的元培”。
那么,什么是元培?
前段时间参与招生,听到这两个字,几乎会像ChatGPT一样条件反射地蹦出:通识教育、弹性学制、专业任选、交叉学科、住宿制书院、“下决心吧,来北大吧”等等一系列关键词。
然而,其实我们都知道,那些不是元培,或者说,元培不只是这些标签。
犹记得收到北大录取通知书的那天,“景山门启,大学堂开”,打开北大红的信封,里面写着“同学你好,我校决定录取你入元培学院学习”,在当时我的脑海里,元培其实就是这些漂浮着的概念,就像“元培”这两个字,我们都知道它得名于蔡元培先生,但可能除了“北大老校长”这一个标签之外,再也说不出其他。
在元培待得愈久愈发觉得,元培的可贵不是那些外人艳羡的物质,而在于精神。
元培的精神首先在于选择的勇气。元培无疑给了我们更多的选择,但今天的我们或许都意识到“所有元培馈赠的选择,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”。选择在所有院系任意选课,同时也选择了在所有院系任意掉课;选择延毕读完双学位,可能也同时选择了回家接受七大姑八大姨“是不是复读了”的追问。就像我自己,常常在学期初野心勃勃地选择其他专业的硬课,然后在期末深刻领会到什么叫作专业壁垒和“术业有专攻”。
我们并不是每个人都生而勇敢,因此元培拿出了足够的耐心和宽容:它给予我们试错的机会,并尽可能地减小了试错的代价,在跌跌撞撞中前行,但我们充其量只是撞到了沙滩,而不是撞到了荆棘。但是,即使一百次试错中,只有一次成功,也足以让我们萌生再试一百次的勇气。
元培的精神是锐利的,它意味着一往无前地在人生的旷野上疾驰,但这种精神同时也是温柔的,因为它创造了一小片名叫35号楼的乌托邦,让我们时时刻刻知道:我们虽然向着不同的方向奔跑,但元培是我们彼此永恒的原点,我们并不孤单。我的室友师孟在山鹰社攀岩队,有几次我熬夜写完论文回寝室,正遇上她收拾好行装准备出门训练,在黑暗中我们目光交接,彼此轻轻地点一下头,好像就胜过了千言万语。
元培培养什么人?领导者、哲学家、智者?都不确切。我觉得元培培养的是勇士,是“知其不可为而为之”的勇士,是“虽千万人,吾往矣”的勇士。或许今天的我们还不够勇敢,但雪泥鸿爪、过必留痕,在元培的所见、所闻、所感,终将成为我们未来人生中的底气和力量。今年清明祭扫,学院请到了元培老校长之子蔡英多先生,致辞前,轮椅上满头白发的老人坚持起身向我们致意,那个瞬间,他几乎和身后永远年轻和坚毅的蔡元培先生像融为一体。
我想,一百年前的那一代人,面对的是一个衰败的中国,蔡先生接过的,是一个并不像今天一样让人骄傲的北大。在北大改革十年,抗住了无数的谩骂、论争和阻力,七次请辞校长职务,又七次重新振作,变校风、聘教授、积图书、兴女学,才让北大成为北大。蔡先生无疑是勇士,而这座以他名字命名的学院,这片被寄托着改革理想的实验田,这个永远给勇敢者以机会,给怯懦者以勇气的地方,值得我们用青春去求索。
元培是一种精神,她教会我们勇敢探索,并更为勇敢地为探索的结果买单;她教会我们做一个理想主义者,无论前路是贫穷还是富有,是成功还是失意,是高朋满座还是踽踽独行。
我想,无论如何,今天的我们都一定无悔于这样一个开始: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夏日,我们看见十八岁的自己,牵着行李箱站在平平无奇的35号楼下,忐忑、不安,直到一个温暖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:“同学你好,欢迎来到元培学院!”
谢谢!